那道声音说，「你可以成为‘正确的命’，成为命源承认的存在，被世界记住，被规则拥抱。

你可以有家，有母亲，有归处。

」 　　「你只要放开他。

」 　　我一愣。

　　放开？

只要松开手，命海就会把我推回「正确的位置」，然后所有痛、所有乱、所有危险都会离开我。

　　命源那一边甚至开始给我编织另一条命的画面：我会站在很高的光台上，命焰自然而然地从身上升起，下面是无数向我跪拜的命影，他们喊我「命胚」、「主脉」、「命之继承」。

　　我不再是那只在雪地里偷肉、在风里打滚的小狼，我会穿上漂亮的衣服，说话轻声细语，每一个眼神都带着「温柔」。

　　那画面看起来挺好。

　　好像……谁都会羡慕。

　　可是——没有苏言。

　　我盯着那幅画面看了一会儿，然后咧嘴笑了笑。

　　「好无聊啊。

」 　　那道「另一个我」 　　的声音愣了一下：「……什么？

」 　　「我说——好无聊。

」 　　我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，「从早到晚都被规则捧着，多没意思。

不能滚泥、不能拆房、不能在他背上睡觉……」 　　「你选择错了。

」 　　那声音变冷，「你会为此付出代价。

」 　　我眨眨眼：「可是我开心。

」 　　整个命海都静了一瞬。

　　然后我把头埋进苏言肩窝里，嗓子嘶哑得几乎发不出声，还是用尽所有力气说了一句——「我选他。

」 　　「命源、命盘、命使、什么命都好，你们谁高兴就罚谁去。

」 　　「我只要他活着。

」 　　命海终于怒了。

　　可是就在所有命纹同时爆炸、准备把我们撕成粉碎的那一刻——有一缕极细极细，却极倔强的光，像逆着整个命源的意志，从远处游了过来。

　　那光绕过所有的规则，所有的刀锋，悄无声息地贴在我手背上。

　　很暖。

　　像小时候在风雪里，偶尔做过的一个梦。

　　梦里面有人抱住我，在我耳边说——「阿勒苏，不怕。

」 　　那缕光轻轻落进我和苏言纠缠在一起的命里。

　　命海的怒意，忽然被噼开了一道缝。

　　金色命海被那缕倔强的光噼开的一瞬间，我整个人像被揪出水面，胸口猛地灌进一口空气。

　　那不是身体在呼吸，而是命在呼吸。

　　我握着苏言的手不敢松，命海的乱流从我身侧呼啸而过，像无数看不见的手在试图把我们分开，撕成两条单独的命线。

　　但那缕光像一根细小却坚硬的针，钉在我们之间的命脉上，让所有试图分裂的规则都被刺痛。

　　我抬头看那光的方向。

　　那里——站着一个模煳的轮廓。

　　不是母亲。

　　不是命源。

　　不是命的意志。